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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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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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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Empty周日 12月 02, 2007 12:14 pm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367x550_23199

新浪娱乐讯 王家卫执导的首部好莱坞影片《蓝莓之夜》将于12月在全国公映。日前他做客了由曹可凡主持的《可凡倾听》栏目,畅谈关于新片《蓝莓之夜》的选角和拍摄等话题。据悉,该次节目将于12月2日及9日分上、下两集在上海东方电视台新闻娱乐频道20:05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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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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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可凡傾聽】王家衛談[藍莓之夜] Empty周日 12月 02, 2007 12:16 pm

曹:王家卫导演你好!
  王:你好!
  曹:每次看到你,你总是戴着这样一副墨镜,所以很多的观众朋友,包括我也都非常好奇,其实生活当中,有的时候你也不戴墨镜,在这个公众场合总是戴墨镜,是为什么。
  王:这是一个,一个习惯,所以呢,但平常我不戴的。
  曹:潘迪华姐姐说,其实从她跟您的接触,她觉得您生活当中是一个蛮害羞的人,是不是戴着眼镜也可以做这样一个掩饰?
  王:不一定,她对我的看法是比较,比较,因为她是长辈,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导演,她好像看我像小弟弟这样,所以她有一点观察是和平常人不一样的。

《蓝莓之夜》是一部中国电影

  曹:那这次您的新作《蓝莓之夜》很快就要在内地上档,我想这是您拍摄电影以来,第一部英文片子,跟以往拍过的那些片子相比,您觉得《蓝莓之夜》在你整个的创作当中有一些怎样特别的意义?
  王:我想最主要我们这部电影会是英语呢,是因为这个故事是发生在美国,那也是有美国的演员在里面演,所以很正常的,他们不可能讲中文,所以呢就是一个英语的电影,但基本上,我们拍的过程,或者是我们的精神还是跟以前一样,因为这部电影是我自己带的我固定的一些伙伴过去,跟美国的那些新的工作班底一起做,那这,当然就是这地方地理都不一样,习惯也都不一样,但是呢,我感觉就是说,大的差别没有,主要是一个新的化学作用,就是说跟一批新的演员跟新的对手在做一件事情。
  曹:所以您一直强调尽管《蓝莓之夜》是一部英文电影,但实际上它是一部中国电影。
  王:对对对,其实是应该这样说。
  曹:其实这个片子讲了,我看了一些介绍包括片花,其实我觉得讲的是人的一种最基本的人生的信条。
  王:对。
  曹:比如说诚信啊,比如说说真话,等等,是不是这也是你过去拍的很多电影的一脉相承的理念,因为你曾经说过做导演最主要的一个禀赋就是要诚实。
  王:对,第一就是说你必须要对这个事情要有一个感受,你会相信这样一个故事,还有就是其实《蓝莓之夜》的开始是,最早是我们在拍《花样年华》的时候,《花样年华》本来是有三个小的故事,从三个小的故事组成的,那当中一个就是我们后来这个电影,就是六十年代的,有一个是现代的,发生在一个小的晚上的那种快餐厅里面,那那个时候我们也拍了一些,后来我们就剪了一个短片,那根据这个短片,就是说,我在想,那个时候是张曼玉、梁朝伟去演,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故事还是蛮有趣的,将来肯定是可以变成一个长篇的,后来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认为就是说,还不如把这个故事,把这个故事放在香港或者哪一些地区,还是差不多,不如把它放到另外一个的地方去,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会怎么样。
  曹:那是不是这个跟你过去拍这个《春光乍泄》的理念差不多,其实拍的是两个香港人的故事,但是你要放到地球的那一端去拍。
  王:那这一次不一样,基本上就是说,这次走得更远,就是说,也不是讲的两个香港人的故事,我认为有一些故事是共同的。
  曹:就是说人类所共同的一些东西。
  王:对对对,其实我们最早的时候是希望我当初跟诺拉琼斯谈的时候就是有一个计划,就是,她其实,现在的故事里面,因为她跟她男朋友的关系,因为她男朋友就住在她对面的一条街,所以她是可以过去摊牌的,但是好像我们平常人呢,有一些时候就是喜欢拖,因为她还没准备好,所以她就反过来就是认为说,我怎么样走用一条最长的路去走到这条街,所以在故事里面呢,她是从美国的东岸走到西岸,从大西洋走到太平洋再回头,但是呢,我们那个时候,原来的设想呢,就是不单只是美国,她走到地球的背面,我们那个时候也去北京看过景。
  曹:你曾经想过是不是把这个背景搬到北京。
  王:对对,她最远的地方结果就是走到中国来,但那个时候呢,因为档期呢,还有就是我们那个时候刚去看了一些,讲是因为这个奥运,有一些场景都不会保留那么长,结果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蓝莓之夜》里的蓝莓像《重庆森林》里的凤梨

曹:那这个《蓝莓之夜》,这个蓝莓这个概念显得非常的突出,我不知道这个蓝莓这样一个食物在你的电影里有什么特别的暗喻,因为我看到这个蓝莓,我会想到这个《重庆森林》里面反复讲的这个凤梨,这个食物在这个电影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象征意义?
  王:我第一观点,去美国,就是筹备这个电影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喜欢吃的东西比较甜,很甜很甜,尤其是这个蓝莓,这个蓝莓派是非常非常甜的,那我自己就很怕吃甜的东西,那我在想,我那个时候也是问诺拉琼斯,你要是在这个,我们在一个纽约的餐厅里面拍的,我就问她,我说,在那么多的东西里面,哪一个东西是你不会碰的,她说大概这个,我说那我们就定了这个蓝莓拍,因为我相信在这个戏里不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是有点赌气在做这个事情。
  曹:那在你过去的拍摄经验当中,你在拍摄过程种是边拍边写,没有一个固定的剧本。
  王:对。
  曹:就像你自己说的,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实际上作为导演,我在寻求一个答案,那么这次的情况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王:这次比较困难一点,这也是一个比较也特别的一点,就是说这个电影,因为我可以讲英语,但是英语不是我的擅长的一个语言,所以呢,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编剧,那那个时候我就是,那段时间,我跟一个美国的小说家叫郎斯布朗克,他是写,他七十多岁,他写那个侦探式的小说是很有名的,那我就一开始跟他就是说我有这样的一个概念,反正这个电影啊,我感觉就是一个章回,每一个地方它有一段,每一个地方它有一段,就跟这个女孩子的一个旅程,那郎斯布朗克他本身是一个到七十多岁,他还是一个跑马拉松的运动家,所以呢,他对美国很熟悉,所以呢我就跟他一起,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他就替我把那个变成文字,因为最主要的就是台词,那我们就根据这个第一稿,我就去拍,那在拍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改动,但是起码就是我有了一个基本。
  曹:而这次拍摄周期跟你以往相比也是拍得算是比较快的,差不多三个月拍完了。
  王:其实那个周期是,我们是夏天的时候是拍七个礼拜,那我们停了三个月,因为我们最后的一段我们知道,她回到纽约的时候已经是冬天,所以我们要等到差不多三个月,再回到纽约去拍另外一个星期,基本上加起来差不多是8个星期。
曹:那你以前在香港拍片,演员差不多都是固定的,比如你有一些符号型的演员,梁朝伟啊,金城武啊,张曼玉啊,这次跟这个外国演员合作,彼此之间的磨合跟过去有什么不同吗?
  王:当然他们有他们的特点,其实我一开始是认为可能有很大的差异,但是呢,接着下来,你会看见,美国演员他们也是一个很专业专业的,因为他们的竞争那么大,每一个出来,基本上他们的功底都是非常好,还有就是他们的态度非常好,我们拍的时候就是我跟他们说就是因为我们是边走边唱,是共店,所以呢没有什么豪华的招待,基本上他们平常有的东西这个戏都没有,我们一路在拍的时候也是在旁边吃饭,他们也是没问题,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是说拍电影就是,他们要享受这个过程,他们会把自己的本分做好,有一点不一样就是,美国的演员或者是美国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分工分得很细,他们自己我是做这一块的我来到我必须要把这块做好,那跟我们之前的做法不太一样,就是说,因为我们以前是一个人戴很多帽子,就是说,也不分我是做摄影的但是我不碰这个,但是这次我们要去磨合这个事情。
  曹:那这个,我们刚才说的,美国的演员一般都是特别敬业。
  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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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吻戏曾拍一百五十条

  曹:我听说,你拍一场戏,琼斯和裘德洛有一场吻戏,3天拍了150条。
  王:嗯。
  曹:为什么拍这么多条。
  王:因为这个。
  曹:我发现这两人吻的位置很特别。
  王:对呀,因为角度第一是非常困难,第二就是说其实这个电影是关于一个吻的,就是说,在这个女孩子第一次她离开纽约的时候她是因为这个吻,她不肯定,她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件事情,但反过来到最后她回来的时候,结束也在这个吻,所以这个吻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戏里面一场戏。那其实在过程里面,她,我们原来的想法,她用。我们会通过几次去分析这个吻是什么样,第一次是她,她是偷吻还是她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有几个角度,还有第二点就是说,琼斯第一次演戏,还有就是她基本上,但在戏里面她对裘德洛的这个感情是一路连贯的,所以我必须让他们有一个很快的,就是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我认为就是有一些时候好像感情这种戏,你拍完之后,尽快拍,那两个演员之间就会放松很多,就靠近很多,就好像我们拍《春光乍泄》的时候也是,第一场就是拍他们床上戏,因为这样大家就没那么拘束,就会很放松。
  曹:我听说你曾经跟这个裘德洛建议就是说,他在吻琼斯之前,是不是先抚摸一下她的脸。结果大家对你的建议进行投票。有没有这个事?
  王:没有,因为我一路在拍这个戏自己告诉自己就是有一点我必须要主要的,就是我们以前看很多西方的电影,描写我们中国人,他们都会有他们自己的一个看法,有一些时候我们中国人看起来会感觉很别扭,是好像不太对头,那我希望,我们拍反过来,我们中国人去拍一个西方人的电影的话,我希望也是尽量让他们感觉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那那个吻我那天在拍的时候我就跟裘德洛他们讲就是说,我们先来投票,我说我正常来说要是一个东方人呢要是这个戏是发生在香港的话,我认为这个男的他没有直接的就吻下去,第一他要去想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睡了,所以她会碰她一下,他其实一开始的动机是希望把她那个嘴巴上面的奶油弄走,那但是他会跟着进去是不是,那我说你们美国人会怎么做呢?他们说,我们。那有灯光摄影他们说我们不来这一套我们就一下去就来了。裘德洛也。但是那女的工作人员就说我们比较享受这样的一个方法,我们认为这样比较好一点。所以最后投票就是说,大家说还是跟你的吧。

王家卫:看演员的成长很有趣

  曹:那琼斯实际上是一个歌手,这是她第一次拍电影吧,你怎么会想到让琼斯来演这个戏,因为你对琼斯的选择我会想到当时你《重庆森林》你对于王菲的选择,其实刚才我们跟导演在聊,我们真正喜欢王菲最早还不是从她的歌,而是从《重庆森林》。
  王:对。
  曹:她的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今天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王:因为歌手,尤其是她们有特点的歌手,第一就是她们的节奏感非常好,她们有自己的
  一个节奏,第二个就是就是说她们没有什么套路的。所以有一些时候就是她的表现反而是会让你有点惊喜,还有就是琼斯,我对她的判断,直觉就是,因为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们在纽约,在一个地方约了,就看见她托了这个拖鞋,就踏踏踏走进来,她是很自然,很自信,那跟她聊下来之后,也感觉确实说她对,她没有什么就是说会,她虽然没有想过说要拍电影,但是你跟她提议这一点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就是说意外或者是考虑、踌躇,她反而是很坦然的说,你认为我可以,我当然是可以。那后来她妈妈常来,因为她妈妈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女生,她妈妈告诉我,她说我从小她就喜欢表演,我们小的时候就是拍那些是被,家里面,她就喜欢表演,所以呢其实她有这个心,她有这个潜力的,那结果下来呢,就是说你看到琼斯的成长是我在这个电影里面的一个很愉快的发现,就是说她好像是一个海绵,她很快,因为她要每一段,作为一个新的演员,作为她是很困难的,因为每一段她的对手都那么强,每一个都不一样,那作为一个带戏的人,你要面对这个,基本上你信心要很足,那你看见她每一次拍完了那个Vigas 之后,再回到纽约,你就看到她成长了,她就把那个娜塔莉•波特曼 的一些特点,一些经验,她吸收了,她会知道怎么处理,那再拍这个曼菲斯的时候,她就更自然了,所以我认为看着演员的成长是有趣的。
  曹:其实我发现很多跟你合作的演员后来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表示,比如张曼玉就说,她那个时候拍《旺角卡门》之前,其实并不懂得怎么演戏,她那个时候就觉得年轻,应该多赚钱,多拍戏,但是跟你拍完这个《旺角卡门》以后,她就知道原来演戏还有这么多的内心世界可以挖掘,所以在这之后,她就不是像过去那么频繁的接戏,那同样是一个演员,你是怎么看待张曼玉的这种成长和转变?
  王:我认为张曼玉的转变,最大的一点是基本上她对自己有一个希望,还有就是说《旺角卡门》是让她感觉就是说,第一,她开始享受演戏,譬如我现在看好像一些新的演员啊,张震,这几年下来有一些时候他没有拍我的戏,也有拍我的戏,但是我们在聊的时候,他都告诉我,导演我现在在享受拍电影,就是演戏,其实是很过瘾的。
  曹:像我在看那个《爱神》手的那段,我觉得张震在这个戏当中的表演跟我以前看到的,是有很大的不一样。
  王:对,你享受这个演戏的,还有就是你要有一个回馈,就是从这个观众,大家发现他,你这次表现很不错,那这个演员就会上瘾,我认为张曼玉那个时候就是刚好,就是说因为她之前演的戏,基本上都是比较平面的,那那个戏她是会,你给她一个课题,她会去想,想完之后她去演,演完之后反映,大家会接受,那她就好像是有了鼓励,这个是一步一步进去的。
  曹:从你跟张曼玉的合作,你觉得张曼玉这种质的变化是在哪个电影当中呈现出这样一种趋势?
  王:她其实是,应该说是从,对我来说,张曼玉的变化是从《旺角卡门》《阮玲玉》之后,这个是第一次的变化,第二次的变化是从《花样年华》开始,《花样年华》那个时候我说这个角色是跟你以前的角色不一样,以前都是少女,但是我们现在应该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少女,就是一个少妇,这是一个很成熟的,不一样,所以对她来说,这个也是她要去想,怎么去演这个角色,对她来说,就是说她的路,我说曼玉,我希望你的路,从这里走得更快,因为你可以什么类型都可以演,不要偏就在偶像,是不是,你就可以打开,所以对她来说呢,这个《花样年华》是一个,她花了很多很多精力的,因为我们真的是拍了很长,还有就是也是很辛苦,因为就是她每天都要花很多很多时间在化妆梳头,但是呢,这个成果也让她有一个成就的感觉。
  曹:其实那个梁朝伟也是这样的一个表述,他就觉得《阿飞正传》最后的那组镜头对他的一生都是有一种特别重要的启发,那段戏其实是原来你准备拍另外一个片子?
  王:那个是本来《阿飞正传》是上下集,所以呢,基本上那个是第一集里面没有梁朝伟这个人物,所以我们放在最后,基本上是预告下一集里面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出现,结果这个戏没有下集了,变成那个结局了。那后来我拍《2046》的时候,我感觉基本上我对这个《阿飞正传》下集的回应,基本上所有的东西也是差不多回来。
  曹:听说那个时候拍这个镜头的时候,你曾经跟梁朝伟说过,就是你心里想一想你出门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心态,是赌徒出门还是演员出门。
王:因为有一次,梁朝伟是一个他跟张曼玉的状况不一样,梁朝伟是一出来,大家都基本上都会认为他是演戏演得很好很好的,那他对自己的信心也是很大的,那所以他好像是一个,他常说,他说要是跑马里面,我不希望做领头的那个,我希望做第二。
  曹:为什么?
  王:因为第一,我认为我一定可以跑过第一的,但是我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我不希望那些焦点都在我身上,但是讲归讲,反正你必须要有一个东西让你自己说服自己,就是说我有这个能力,我认为这个《阿飞正传》对我们那段时间,有几个人都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好像杜可风、梁朝伟、張國榮,都也是他们自己都是自信很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证明就是说,我,你拔到这个高度我还是可以达到,所以这个电影下来,像杜可风跟我讲,这个电影对我来说是那么最重要,是因为它让我证明我自己不是眼高手低,就是说我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手可以做到这一点。

王家卫:我和演员们一起成长

  曹:梁朝伟因为他个人经历的关系,他总是说,总体上来说他是一个比较内向,比较寡言少语,比较自卑的这么一个人,所以他有的时候会经常看到多的是自己的缺点,不容易看到自己的优点,那你作为导演怎么去挖掘他的这种性格当中很积极的那个。
  王:你给他的外表骗了,他对自己的自信很强很强的,他基本上是一个很自信,他相信他自己的能力,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嘴巴讲我可以做到,他是非常内敛,所以其实你要把他逼出来,基本上就是把他就跟他讲了就走开,不要管他,他反正就可以做到。
  曹:但是刘嘉玲说有时候跟你拍片如果NG太多次的话,某种程度上也会挫伤她的积极性,她说一般如果是她在片场NG比较多的情况下呢,回家做一件事情,在家里清洁卫生,所以她这种情况下,就是今天大概是被导演说了。
  王:对对对,我没有,我从来不说她的,反正我就是说给她再来几次。
  曹:我觉得很常一段时间里其实张曼玉跟梁朝伟是作为王家卫电影的一个符号式的演员,是不是觉得这两个演员是能够最恰如其分的表达你心里想表达的那种东西?
  王:其实很多时间,我都是我只可以说我们都是同时一起成长,那每一个阶段包括他们自己的改变或者我自己的改变,都刚好就是适逢其会,也是通过他们去表达了这种变化,所以这个也是一个缘分。
  曹:我觉得还有一个跟你合作过的演员是值得一提的,就是金城武,过去我十多年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孩,一个偶像派的演员,虽然跟你拍过两部戏买就是《重庆森林》跟这个《堕落天使》,但是我觉得一下他有一种质的飞跃,就是变成一个完全实力派的演员,据说那个时候你曾经也跟他说过希望他能够放弃唱歌,能够专心的在这个电影上多花些心思,是不是有这样的情况?
  王:对,那个时候他也是又要唱歌也要表演,对我来说,我说你唱歌就停下来吧,就专心的演戏,我认为你演戏的潜力会更好,第二就是说,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节奏感,还有就是因为他本身的血统,所以他有一点很特别的特质,不是一般我们看见的男孩子,那我跟他合作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就是他的进步很大,还有就是他其实很用心,这两年我看见他的样子越来越成熟,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外形,但是我认为他还没有长大,他其实可以,他演技要是一起长大的话,他会了不起。
  曹:就是你觉得他还有潜力可以挖掘。
  王:对对对,他是肯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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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章子怡有拼劲,巩俐功力深

  曹:那这个内地演员章子怡曾经也说过,她在《2046》当中跟你合作学到很多东西,但是当初你在选择她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多人说其实章子怡是不一定适合王家卫电影的,但是你当时的判断是跟人家不一样。
  王:章子怡有一点,她有一个很强的特点,她是一个毅力很强的,你要是把她放在一个很不顺的场景里面,她反而是要拼,很拼命,她有这种拼劲,这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作为一个演员,还有她其实,我认为这几年我们都看见,这个新的中国演员里面,她是一个表现得很好很好的,有潜力的。
  曹:你一直说章子怡的这个美其实跟其他人比有一个本质上的不同。
  王:我想对很多观众来说,章子怡第一个观点就是吸引你的不是她的外表,吸引你的是她的一种刚强,她的性格,就好像是她会有一种很狠,还有就是很强,你说我这样,我偏要这样,所以这个我想她也是很幸运,从一开始从《卧虎藏龙》那个角色基本上就是,是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角色,那这个特点也是我想现在的女性很认同的一点,就是说你们要这样讲,我偏要这样讲,我还是对我自己很有信心。
  曹:那巩俐说起跟你合作的话,她就觉得听到跟你合作就有点害怕,因为你没有剧本,所以她没法做一个非常充足的准备,有的时候会觉得有一些无可适从,所以总体上,她一直对自己在《2046》当中的表演不是太满意,作为导演你是怎么看的?
  王:这个,我感觉巩俐是完全是得天独厚,她是条件是非常非常好,功力也是非常非常深的,我们为什么拍《2046》,是因为我们拍了《爱神》,《爱神》是我们只有七天一期,因为这个是一个短片,那我们就七天里面,最后三天基本上是三天连续的,那拍到最后呢,因为我们顺序拍嘛,拍到最后就差不多七十多个小时之后,因为她赶着要去法国,我们就拍完,就是最后的一场戏她跟张震,我们感觉太过瘾了,就是到分手的时候就是大家要拍完了,杀青了,大家分手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是意犹未尽。
  曹:欲罢不能。
  王:对啊,我们说其实真的太过瘾了,应该再做一点,其实那个时候就是我跟她说,我说《2046》里面有一个角色,她那个角色,她的篇幅不是很大,但是这个是一个过瘾的角色,还有呢这个是我们拍摄的最后的阶段,所以时间是很紧迫的,那她说我来,我们就再来吧,那我们就做这个《2046》,《2046》基本上我们是不是从一个故事,我跟巩俐说过,我们是用一场一场戏来说的,这个角色有七场戏,我们怎么样去完成这七场戏,我记得我们拍那个她跟梁朝伟接吻的那个,到最后她要走了,梁朝伟跟她吻别的那场戏,她就是真的是,应该差不多是最后的两天,那我们就是说开始拍了,她有本事,就是说,因为杜可风摄影嘛,我们一卷底片,有一些时候是四百次,有一些时候是一千次,巩俐可以把这个表情做到你作为导演,你不可能说咔,她一定要把这个表情做到这个底片走完了,咔,没有了,停,那我就说这个太好了,换个一千次的,她还是可以把你的镜头吸引到一千次,咔,停,没有了,她可以准确到这个程度,还有就是每次都不一样,所以她是我认为,功底,这个演员的天分是最强是巩俐。
  曹:而且我在看《爱神》的时候,我觉得在这个短短的篇幅里面,我们其实看到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巩俐,至少我从观众的角度,我没有看过。
  王:第一她没有什么时间准备啊,第二,巩俐跟梁朝伟是一样,他们是同一类型的演员,他们基本上都是条件很好,对自己很自信,还有就是他们都表现得好像很懒的,就是说也不会特别的很紧张,怎么之类的,但是你镜头一到她身上面,她就把你的镜头就拉着,他们都有一个想法,当时好像是《爱神》里面,因为我以便写一边拍的嘛,所以基本上到最后三天,她才拿到这个完整的剧本,所以那三天基本上她就掌握了这个人物了,很多重头戏都是那三天拍的。后来就说,我说,巩俐,我认为你有一个对手,从来没演过,其实你应该跟梁朝伟演一个戏,因为你们两个是旗鼓相当,你们都是那个类型,那个套路,可能是应该有火花的,所以我们就做了《2046》。

迷恋上海氛围只因家庭背景

  曹:那其实看你的电影,一直觉得你对香港六十年代的这个上海氛围特别的迷恋啊,无论是《阿飞正传》也好,到《花样年华》、《2046》,都非常有浓重的怀旧的气息,这是不是跟你的经历有关,就是你上海出生,然后move到香港,度过你的这个少年时代、青年和中年时代。
  王:对对对,这因为我本身的家庭的背景,我成长的背景是有很大的关系,这个也是我很熟悉的,还有一点就是,到九零年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的那个从上海到香港的第二代、第三代,可能对那个传统啊,那段时间的东西已经很疏离了,那怎么去保存这一段的历史,我认为就是通过这个电影,其实我们现在看,你要是今天,上海年轻人他对以前不一定熟悉,新的上海他有新的上海的文化,他们回想从他们长辈里面听到的上海,那个是一个不一样的,他们只听过,他们没看过,那海外的上海人是怎么生活的,也是我看的那么多电影,也没有很准确的把那个东西讲出来,所以我认为有责任去拍这样一个电影,把这一段保留下来,这个是就是刚好我们要是从一个上海的历史来看,这也是一个很宝贵的一段就是这批海外的华人他们还是保留着某一些的上海人的特点、文化,那今天就是有一些人都回来了,是不是,他们再看年轻的一代就是又会有不一样的滋味。
  曹:那你在你家里跟你母亲讲话是讲广东话还是讲上海话?
  王:讲上海话。
  曹:讲上海话啊,你上海话讲得蛮好的。
  王:马马虎虎。
  曹:所以你在里面找潘迪华小姐演这个角色,是不是还是希望有种上海的气息在里面。
  王:前面提到,就好像我们去拍美国这样的,我希望这个演员都是地道的,今天我们要在香港找这样的一个演员,上了这个年龄的,有这个口音的,有这个建树的,我想这个潘迪华是一个最理想的一个选择。
  曹:张曼玉曾经在说到这个《花样年华》这个戏的时候,她说了一段挺有意思的话,她就讲当这个角色穿上那个时代的旗袍以后啊,其实人的思维的方式和行动的方式都发生很大的变化。
  王:对啊。
  曹:因为这个限制了她的运动,所以坐姿、站姿,甚至是说话的声音,手指的运动,都会有不一样,所以她能够体会到角色的这种感觉,就是说要把自己收起来,没有办法去表达自己的这种真正的感情,是不是你作为导演也是在这个衣服,这个身体和角色内心去寻找这样一种内在的关联。
  王:你一个演员,她的形体啊,她的表现,是对她那个性格或者是角色很重要的一点,张曼玉以前是,她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你看她平常走路都是非常的奔放和随便的,但是穿了这个衣服之后,她就要走到这个空间里面去,所以呢,有一些时候你外在的一些因素呢,好像今天你穿的这个跟我那天看见你就不一样,你今天就很正经,所以为什么我戴这个墨镜,就是我戴这个墨镜,你就会走进这个神态里面去。

《阿飞正传》、《花样年华》、《2046》,王家卫六十年代记忆的三部曲

  曹:那这个从这个《阿飞正传》到《花样年华》、《2046》,其实差不多演员,差不多的年代,甚至女主角的名字也是一样,苏丽贞,是不是这已经完成了你对六十年代记忆的一个三部曲的。
  王:我想是我们从九零年开了这个头,这个《阿飞正传》这个头,这个有很多很多未了的事,因为这个第二集没有拍出来,所以呢我也不急着拍,大家说你为什么不拍这个下集,是不是就没有了,我说不会没有的这个东西,它会沉淀,那到了二零零年,我们就拍《花样年华》,其实你要之后我们就拍了《2046》,基本上你这样看的话,这样也是某一种的三部曲了。
  曹:《阿飞正传》一直被认为是九十年代香港电影当中非常重要的一部电影,因为它基本上确定了就是王家卫电影的一种总体的风格,但是当时为什么在票房上就是遭遇了一个滑铁卢?
  王:是肯定的,因为那个时代,观众,他们的想象,他们没有那个习惯,没有一个心理准备,在那个时代的电影,基本上香港是黄金期,所以电影基本上是很简单做的,我想起来以前拍电影跟现在没有那么复杂,没有那么多宣传,你的电影上了就上了,对观众他没有一个心理准备,但是到今天我们去看《阿飞正传》,那个时候是一千万的票房,那段时间大家的期望就是说你有这个卡是应该是四千万,是不是,你是一千万的票房,但是我们今天看要是很客观的去看这个电影,就是它这样的一个题材,它这样的一个内容,它这个一千万其实是蛮不错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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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莎士比亚般的吸毒是金庸笔下最好的人物

  曹:其实在你的那个片子当中,我非常喜欢一部非常奇妙的电影,就是《东邪西毒》,虽然这个故事好像是从金庸的小说里来的,但其实就找了几个名字,把那个人物从小说里面分离出来了,整个电影,尤其是那个鸟笼的运用,我觉得给人始终有一种破碎感,而且我可以感觉到你对这个电影的投入不一样,好像是把你的一切都投入进去,包括你对电影的态度,对人生的态度,不知道你当时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王:其实很多人认为啊,你拍《东邪西毒》,包括金庸他自己也是这样,你基本上用了两个名字,没需要用这个书啊,但是你要是仔细的看啊,因为我对那几本书,我是从小,我那个时候是看报纸,他那个金庸的那个小说,她那个时候不是小说,它还是连载的,我是跟着那个报纸连载看的,所以呢,我是看得很仔细,那其实我的野心那个时候,我不想只做一个《东邪西毒》,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去乱拍的,就是武侠片反正就是拿一个题材就乱拍了,我认为就是说金庸这几个小说里面,《东邪西毒》、《神雕侠侣》还有就是《天龙八部》,它们其实有很多很多关联在里面,那怎么去讲一个故事,因为你要是听《射雕英雄传》,你有一些东西你永远拍不过原著,因为原著在读者他的想象里面是很庞大的,每一个不一样,就好像你们现在在去拍张爱玲也是一样,有一些细节是你是没意思去拍的,没有必要去拍的,那我们的新意是什么,就是说,我一路对《东邪西毒》这两个人物,是我认为金庸写的最好的两个人物,就是在这《射雕英雄传》里面,其实东邪,他也是一个老顽固,也是很保守的,其实,他好像是很独立,很超然的的,其实他是很保守的,你看他对他徒弟的这种惩罚,就是他这也是一个保守派,反而我对西毒呢,是很多感情的,他是一个莎士比亚的人物,金庸写的最好的就是他,所以我就在想,那个时候就说我要拍一个武侠片,我要拍这个书,我要拍他的精神,我的精神就是说,好,为什么有东邪西毒这样的人物,他们在书里面已经是成年了,已经是老人了,那他们年轻时怎么样,怎么来的,他们怎么会变到东邪西毒,那这个就是我的课题。
  曹:那这个《重庆森林》是你在做《东邪西毒》的后期的过程当中拍出来的一个片子是吧。
  王:因为那个时候古装嘛,拍了差不多两年嘛,我们就在这个榆林待了差不多九个月,每天在等,因为这个演员他们都赶戏嘛,所以他们要坐飞机到西安,再转过来,那可能是一个月里面拍几天,那么多人要凑齐他们一起,也不是很简单,那就到后来,就是说感觉这期太痛苦了,就是拍电影就是你有一个冲动,但是你要慢慢的等,慢慢的等,所以呢,我们就完成《东邪西毒》之后我就在想,要是完了《东邪西毒》,我们再慢慢筹备一个电影,可能是你经过这个经验你可能要花两年,这个元气才回来,那倒不如就是说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拍很短的,大家就是很过瘾的,现代,什么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道具啦,也不需要服装啦,为什么拍电影不可以这样,所以我们就拍了《重庆森林》。
  曹:据说这个4542 特别喜欢你的《重庆森林》。说他在看的时候,流眼泪。
王:他是一个感情动物,他基本上对这个电影是他的口味很光广,还有就是他不单只一个导演,他也是一个观众,因为他从来的背景,以前他是在那个Vedio Store就是我们现在好像买硬碟的地方,他基本上就是售货员,他做这个事情就是他每天都在看,所以他对很多电影他的口味,他的眼光,他都有他自己的特点,所以他也是很,就是说在那个时间他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他也希望就是说美国的观众可以看多一点主流以外的东西,他要告诉大家其实这个世界里面还有很多很多不同的电影是很有趣的。

从《春光乍泄》的风貌到張國榮的锋芒

  曹:那刚才我们说到的这个《春光乍泄》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就是说,其实你辛辛苦苦,不辞辛苦跑到阿根廷去拍,但其实是很多室内戏,室内戏其实在香港也可以拍,为什么这么辛苦跑到布宜诺斯艾利斯,跑到依瓜苏大瀑布那个地方去拍。
  王:不一样,你这个空气,还有人的表现,会不一样,你真的看见他们两个是很痛苦的,走到一个远方,当然你可以这样拍,就好像我们拍电视剧,我这几天都在看电视剧,那电视剧就是说你拍什么时代,外面走走,走到房间里面就是场景了,从古代到今天到解放到打仗都可以,观众或演员他的精神状态没有走进去,所以看见几个人就是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在讲那个年代的台词,但是他表现不同,你不会相信他是这个年代的。
  曹:就是没有那种年代的精神风貌在里头。
  王:对对。
  曹:那你当时是怎样说服梁朝伟和張國榮去演这样一个戏。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来说,演这样的戏是要一点勇气的。
  王: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就是说,張國榮基本上是,他是很开放的,他认为演员什么戏他没有演过他都会演,梁朝伟基本上就是说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会就是说,我是做男的还是做女的,我说你这个还是很肤浅的想法,在这种事情里面没有男的跟女的,只有两个人。
  曹:从导演的角度来说,你觉得張國榮跟梁朝伟都是顶级优秀的演员,在表演上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王:一个是锋芒走出来的,張國榮他是很露的,因为他本身这个人就是很亮,还有就是很强势,所以他在现场里面他演戏,你就会感觉他的光出来。梁朝伟是那种内敛,他会让你先走,所以張國榮就是领头的马,他就是第二的马。当然他知道他要什么时候走出来。
  曹:我记得張國榮访问他的时候,他就觉得拍《春光乍泄》拍的特别特别辛苦,回到香港他整个人像褪一次皮一样,体重也轻了人也特别的憔悴,是不是就是在这样一个遥远的地方,来拍这样一个感情浓烈的戏,其实对演员本身的情感也好像是一种折磨一样,让他们逼出来那种精神状态一样。
  王:对。但是这个也有一点,就是那段时间他是中毒了,就给那种,是去走进去,所以他也是真的生病,那有一天我们在房间里面,就是他跟我说,他说,为什么我们会到这个地方去拍电影,我就说,我们会来到阿根廷,我们就看到这个窗口外面就是铁桥,就是阿根廷的一个标志,他说,我在想可能我前世,就是我们这个海外的华工啊,在这里干活的死了,因此会回来这里做这个事情,我说对,有这个可能,是不是,那我感觉就是说冥冥中他会走到这个地方去做这个事情,他会感觉很奇妙。
  曹:其实后来張國榮的结局啊,当我知道他4月一日时候的结局的时候,我就会很自然的想起《阿飞正传》里面你给他写的那句台词:我是一只无脚鸟,一生只能降落一次,那一次就是我死的时候,我觉得好象中国人叫抑郁,好象是瞑瞑当中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这里。当你听到那个信息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想到《阿飞正传》里面的。
  王:没有,因为那天是很奇妙的,因为那天刚好我们在拍《爱神》,我们是晚班,我们在准备,那巩俐也在化装,哪个时候就是说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因为我们都那么多年,所以就第一我们就不相信,我们就感觉是开玩笑,后来知道了,那天晚上大家的情绪就非常的不好,后来就拍到最后,巩俐也哭了,那到最后我们就是拍到天亮的时候,大家就去喝茶 ,那天晚上大家基本上是混的,因为这个消息,看这个新闻, 但我不认为他是一个鸟落下来了,对我来说离开那么多年大家对他的印象还是特别深的。所以他其实还是继续在飞。

王家卫式台词其实缘于偷懒

  曹:其实我刚才说这样的一句台词,我觉得就是你几乎每一部电影里边都会有这样一种封闭式的独白,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还比如说《东邪西毒》里头,比如说喝酒跟喝水的区别是什么,喝酒是越喝越暖,饮水是越饮越冷,然而一个人最痛苦是把最爱的人杀掉。
  王:那种都是非常典型的古龙的小说,那个时候拍《东邪西毒》的时候,虽然这是个金庸的小说,我对武侠的看法,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拍这样的武侠片,但是我希望是一次过过瘾,因为我是武侠小说迷,我认为金庸的地位是很重要,但其实古龙的地位也是很重要,因为古龙基本上是一个仙,他是很有灵气的,所以有一些戏里面的对白,古龙的风格比金庸的风格强。
  曹:是不是像这样的一种,像格言,像警句的对白,就像你说的古龙式的对白,是不是代表你人生的态度或者代表你的人生哲学。
  王:首先我会,我不会认同这种看法,那个时候想这种东西就是说,那要是古龙去写这场戏他会怎么去写啊,好象是拍《重庆森林》的时候,我们就开玩笑,把村上春树,那段时间,每个年轻人手里面都有一本。
  曹:人手一册。
  王:是不是,都是那种调调。我在想村上春树讲这故事会怎么样讲。所有人都是在开玩笑。
  曹:还有我发现你的电影当中,有很多非常特别的数字,我觉得你对数字有特别的偏好,比如说0。01公分。
  王:这个不是,这个是村上春树的调调。
  曹:比如说,60年4月16日下午三点前的一分钟,我们成了一分钟的朋友。我觉得你好多电影里都有这种数字。
  王:对啊。
  曹:是有意为之吗?
  王:比较懒,因为有些时候,就是想一个名字很困难,反正就给它一个数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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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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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杜可风、张叔平,铁三角默契十足

  曹:除了这次《蓝莓之夜》以外,你几乎所有的片子里面都有一个铁三角,就是你,杜可风,张叔平,你怎么评价你们之间铁三角的合作关系。
  王:“老夫老妻”,基本上就是说我们都变成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再讲,大家都会领会就是说,一到这个地方我大概知道他的灯光会怎么打,张叔平的服装回怎么样。最近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尽量给一些惊喜大家什么时候。
  曹:那就是说,你在片场的时候,因为你是边写边拍,你们回互相讨论还是各做各的。
  王:从来不讨论的我们。
  曹:从来不讨论,他们对你的想法是心知肚明的,你一定是这样做的。
  王:对,那所以我就故意不这样做,那他们也会故意不这样做。
  曹:所以张叔平说有时侯你跟他说,比如张曼玉你给她准备三套服装,他一定给你准备七套,他说不知道王家卫到现场会怎么想。
  王:他不会这样,他反正他自己先,他也不管你有几套,他感觉这个戏,他看见有多少的这个东西,可以。他一定做的最好。你说打死我也只有五套,他也会做十套的。
  曹:比如《东邪西毒》里边的鸟笼,也是他偶尔发现有光影的效果。
  王:是因为他拿了个鸟笼过来,因为他在想林青霞走来走去,在沙漠里面干什么呢,所以给她一个东西,他就拿着那个东西,那她那着那个东西,我们就看见,杜可风就说,我们打些影子吧。那就变成一种这样一种的东西出来,没有什么说,一开始我们就想。有图什么,没有。
  曹:是一种灵感的迸发和显现。
  王:我一直认为到现在,包括拍《蓝莓之夜》我都认为,就是说电影很多时间里面就是说,你有计划,但是完成的时候,有很多很多偶然在里面。
  曹:就是说,对你来说你拍电影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王:对,明确有计划,但你必须要有一个宽度,就是说有什么状况了,你不要感觉这跟我原来的构思不一样,你怎么去包容它,怎么去发挥它的意外。
  曹:张曼玉好象说过这样的话,就是说王家卫导演是一个生活在自己宇宙里的人,所以外人一般来说很难进入他的世界,可有的时候,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会迷失自我。
  王:对。
  曹:你同意他的说法。
  王:每一个人都会这样的,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经过的,一些人什么都那么通的时候,那就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讲了,就好象中国的那些禅师,什么都不需要讲。
  曹:那你这个《2046》拍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是不是也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答案。
  王:其实不是,《2046》基本上是一个制作的问题,还有就是档期的问题,这个电影也是重复了《东邪西毒》那个时候遭遇的一个困难,那个演员都是那么忙,所以你要,原来你要一年拍完的,或是几个月拍完的,但是你那段时间你没法完成的时候,你要再调动他们你就要一定要等,基本上我五年里面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等,那我们也是同时在做其他的事情。

王家卫:作编剧时曾经被辞退

  曹:我还注意到,其实你电影的背景音乐很特别,一般比如说一个电影会找一个电影的作曲来跟他一起合作,专门为这个电影写音乐,但是我发现你通常是用现成的音乐,为什么呢?
  王:懒。因为第一,你要找一个音乐作曲家,他。你跟一个作音乐的人去沟通是很困难很困难的,因为音乐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你说你的杯跟他的杯不一样。还有就是说,音乐不可能就是说。他需要整个电影看完了,可以慢慢地做,但是我们通常就是说这个电影剪完,明天就要上,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所以我通常我在剪的时候有一些音乐在里面,原来着好象是一个参考,那个作曲家。到后来就是用用他们的就算了。
  曹:那你不用编剧,是不是也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写剧本的人跟编剧来做这种磨合,也是懒还是?
  王:不不,我现在反而是感觉就是说很困难因为这几年我都尝试去跟其他的编剧认为就是说,其实最理想就是有一个编剧,他给我一个很具体的想法。但是我发现有一个困难就是,大家听到王家卫找我写剧本大家都不干。他们说你自己会写,你搞什么,你不要耍我们,反正你自己搞定。所以都不来。反而就是说你跟好象这次《蓝莓之夜》,他没有这种印象,他也不管,他认为他只要把这个故事编好,他也写了他应该有的内容在里面,你去改是你的事情。
  曹:你过去做导演之前是做编剧,编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懒懒散散的状态。
  王:我当编剧是,我们那时候的编剧是很辛苦的,编剧不是说在家里面写完了就算了,我们是跟场的,所以基本上就是说我当编剧的过程里面,就是说后面几年,基本上你是一个导演的心理医生,因为导演其实在拍摄的过程中,他有很多很多考虑,他有很多顾虑,这场戏好不好,这场戏是不是不顺,还有就是老板说这个没钱了,这个演员他还有给我意见,我应该怎么做,所以呢,我还要给他辅导,就是说给他不同的方案,解决他的问题,那有些问题是他自己找的,那有一些是实际的问题。
  曹:我看到过一个资料说,你那时候做编剧的时候,你交剧本比较慢,结果是被老板黄百鸣辞退过,有这个事吗?
  王:对,因为他就是说,因为那个时候新艺城刚成立嘛,他们都非常自信的,那段时间,他们做电影就是说,我的电影是很科学化的,他有一张纸,就是说一个电影有九本戏,每一本你必须要有三颗星,三颗星是什么呢,有笑料,或者是有打斗,或者是有怎么样,他们是这样做,那他每一次跟讨论剧本,他就是说,相信我,年轻人,相信我,你看我们的成绩,你不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们的票房,所以呢他们有他们的一个套路,但是我自己呢,当然就是说,我希望就是说,我作为一个编剧,我可以提供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要是,我要写你,那么擅长的东西,那用我来干嘛,是不是,还有就是这是第一,第二点就是说,对他来说我写一个剧本七天,我就可以搞定了,那为什么你要花更多时间,我说因为你是老板,是不是,你写什么大家都会说好,那对我来说,我跟你不一样,那先过了我自己这一关再说。

王家卫曾是香港导演界的坏孩子

  曹:你一直说做导演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要以导演自居,要把自己看成一个观众,只不过这个观众是躲在摄影机后面的观众,我们怎么解读这句话?
  王:因为我不是,你当导演其实最主要就是说,到最后你要交出一部电影,那在这个过程当中你有很多判断,你的判断是用什么去判断,是用理性的判断,还是会用理论的判断,还是一个实际的判断,那我认为最简单的判断就是说,我们都是从一个观众开始,一个电影到最后你是要交到观众面前,所以呢,你最好就是说,我自己喜欢看这场戏,我认为这样会好看,还是这样会好看。
  曹:你还强调过导演要诚实,所谓的诚实是指终于自己的想法还是什么其他的?
  王:诚实就是说,我看电影啊,我自己从这个观众开始我的判断就是说电影有好,有不好,有一些电影是不同过的类型,但是我最大的判断就是有一些电影它是一些虚情假意的,不一定是爱情,也有很多很多情绪在里面,但有些电影你一看就知道导演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你拍出来你就知道,这个是虚的。我认为就是说不管是男女之间,父子之间,人跟国家之间,有一些东西是你有这样的感情的时候你拍出来,有感受的到,得到的这个是一个真实的。
  曹:有人说看王家卫的电影可以感受到,他是一个感情用事的浪漫主义者,你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王:我不认为是这样的,我认为就是说,有一些时候这个电影你自己怎么拍,拍完出来怎么讲,每一个人的讲法都不一样,那有一些讲得好听,有一些讲得不好听,不要太在意。
  曹:我记得那个时候《东邪西毒》的时候,在香港放映的时候几乎是口诛笔伐,所以那个时候人家就管你是香港电影界的一个坏孩子,infant terrible.
  王:对。
  曹:有批评你在意吗?
  王:你那么多年都会有不同的想法,不可能跟着他们去想。
  曹:好的,谢谢王家卫导演。
  王: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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